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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五章牛皮信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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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覺得秦蒼上輩子一定是只河馬,所以不說話則已,一開口就能嚇死人。

冷美人楊千夢被他一句話堵了回去,噎得夠嗆,臉色鐵青,擺出了一副即將爆發卻仍隱忍著不能爆發的便秘臉。

所有人都靜悄悄的不敢說話,氣氛尷尬的簡直要爆炸。

終於,龍之涵眼珠子一轉,笑嘻嘻開口拯救了我們岌岌可危的現狀,她說,“楊小姐,你的口紅是什麽色號?好棒呀,在地下這麽暗的情況下仍然如此閃亮!我回頭也想要買!”

楊千夢臉色緩和了一下,勉強扯著嘴角笑道:“TOM FORD的黑金黑管8號,你買的話建議去專櫃買,可以試試顏色。”

……居然這麽輕易的就笑了?什麽鬼?!女人的話題真是神奇!

兩個女人湊在一起討論起口紅的色號、滋潤度、持久度等等,我們一群大老爺們被晾在一邊幹瞪眼,閑得無聊,我幹脆掏出最後半塊壓縮餅幹吃起來。

別看這會兒兩女人聊得火熱,以噬身蛇狠毒的作風,說不定一會兒說翻臉就翻臉,萬一回頭打架被俘虜了,身上東西都要上交,那還不如把食物先填進肚子裏再說。

我在這邊吭哧吭哧啃餅幹,一擡眼,對面一群迷彩服瞪著我,眼神兇惡,害得我一個哆嗦,差點被壓縮餅幹噎死。

我咽下嘴裏的食物,睜大眼睛狠狠瞪回去。幹嘛,羨慕我吃東西也不必這樣吧?

難不成這群人已經斷糧了?

楊千夢轉過頭來,看得出跟龍之涵聊了一會兒,她的心情好了很多。她看向我,目光又溫和下來,說:“夏暮生,過來,我找你很久了。”

我咽下最後一口餅幹,眨眨眼睛,不明所以。

“你找我?你認識我?”

她笑道:“當然,你可是A級人物,我們幾個行動組的組長都認識你。”

聽她這話的意思,我在他們組織的內部還是個知名人物?我怎麽不知道我這麽出名?

她看我無動於衷的樣子,目光流轉,似乎想起了什麽,從腰包裏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,遞給我,說:“你看完這個就明白了,這是你父親托我轉交給你的。”

我這次徹底楞住了。

我父親?怎麽我父親還能有東西交給他們?到底我父親是哪邊的人?

我看了一眼秦蒼,見他面色淡然,靜靜看著我。

我垂眸,伸手接過了那封牛皮紙信封。

這牛皮紙信封拿在手裏,手感很厚重,裏面像是有一沓厚紙。我撕開信封邊緣,將裏面的東西倒出,落在手心。

那是一本封面發黃的小冊子,看上去有點年頭了,表面上是一個燙著卷發濃妝艷抹的香港女星,它的邊角破破爛爛,我拿在手裏都怕紙碎了。

龍之涵湊過來,舉著手電為我照明。我小心翼翼的翻開這本年代久遠的小冊子,看到扉頁上寫著一句話:

“我從深淵裏爬出來,才發現世間種種皆為夢幻泡影。”

只這一句話,我就一個激靈,渾身起了雞皮疙瘩。

這個字跡,我太熟悉了!這分明是我父親的字跡!

我咬緊嘴唇,手指哆嗦地翻開第二頁。

——這是一本我父親寫的日記。

父親的字跡筋骨老健,風神灑落,一如既往地帶著點古韻的咬文嚼字。那時候白話文都流行很多年了,只有他這把倔骨頭,還在堅持用著老一套。

我深吸一口氣,專註心神,在四周一片黑暗的墓穴中,借著一柄手電的光照,仔細觀看起這本與我年歲一般大的老舊冊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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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1年10月16日,天氣:晴

聽收音機裏講,錢老先生今日在人民大會堂的授獎儀式上,領了“國家傑出貢獻科學家”的榮譽稱號和一級英雄模範獎章。

誠然,錢老先生是國家的棟梁,是國家的榮耀,現今的華夏正需要這種務實的精神來發展自身,但高興之餘,餘不免嘆而悲之。

觀自身,從事考古研究已經十餘載,不顧寒暑,不分晝夜,雖有所小得,然仍為小乘之道,不似錢老先生的大乘之道,造福國家百姓。國強,則民強。餘之所學,只探究歷史,如何能造福百姓?

罷,既愛考古,何嘆其無用?觀之,樂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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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1年10月22日,天氣:多雲

從收音機裏聽聞,河姆渡博物館於今日開工興建,實乃樂事,快哉快哉。

餘之所學,終是有所用處。感謝國家的支持,此事當浮一大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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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1年11月1日,天氣:陰雨

受樊同志邀請,前往陜西省禮泉縣參加唐長樂公主墓的開放儀式。長樂公主墓的開放,是歷史的必然,作為唐太宗李世民最寵愛的嫡長女,她的墓葬與昭陵僅僅一溝之隔,其內壁畫精美,各類陪葬品十分精致,前來觀禮之人絡繹不絕。

離開之時,聽聞胡先生也在附近,遂決定叫上淑華,一同去拜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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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1年11月23日,天氣:陰

可怕,可怕!

淑華瘋了,她竟然要撫養那個來歷不明的嬰孩!

我與淑華結婚五年,只見開花,不見結果。本以為此乃天意,唯有認命,但我不曾想過,她居然打算另行抱養?然,女子天生懷有母性,即使是她這樣的事業型女子,也有當母親的意願,我尊重她,可她怎能不與我商量一番,便自行決定,撫養那個男嬰?

胡先生不清楚,她還不清楚麽?那男嬰,是我與她一同從那口小棺材裏撿出來的,似人非人,似鬼非鬼,如何能養?偏偏胡先生還幫忙上了戶口。

唉,木已成舟,罷了罷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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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1年11月25日,紙張被撕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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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1年12月2日,天氣:雨夾雪

胡先生,去世了。

不能再這樣子下去,那孩子,必須離開這裏,否則必然擾亂此地龍氣,乃至大災。

聽聞江海發展勢頭迅猛,乃旭日東升之象,遂決定明日動身,即刻前往江海,買房,定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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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1年12月1XX,XXX

此事,XXXXXXX,廢前朝之XXXX淵源XXXXX,取其名,謂之墓生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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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到最後最後一篇日記,上面的字跡被人用黑色墨水反覆塗改,導致很多字已經糊成一團黑乎乎的墨漬,連日期都看不清楚。

再往後翻,便是空白的紙頁,不再有字跡了。

這份日記本上的信息太過驚人。

我捧著老舊的小冊子,如鯁在喉,難以下咽。我甚至懷疑我此時是不是仍在做夢,眼前的這些都是幻覺。

手指撫摸上最後這片日記的最後一行字——“取其名,謂之墓生”,發黃的紙頁帶著粗糙的質感,摩擦著我的指腹。

思緒百轉千繞,糾成一團亂麻,胸口堵著一口氣,後背的冷汗滲透襯衫,嘴唇哆嗦起來。

我一時間似是想哭,卻又想笑。

多可笑啊。

夏暮生,我的名字,原來竟是這個“墓生”?!

夏……墓生?#####這一章寫的好難過,暮生的名字就是一個悲哀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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